澳门新葡萄新京6663SPS措施对中国生鲜水果出口持续时间的影响

　　澳门新葡萄新京6663SPS措施对中国生鲜水果出口持续时间的影响为鼓励农业走出去，近年来，中央连续发布的“一号文件”提出扩大国内特色优势农产品及高附加值农产品出口等若干建议。在中国加入WTO农产品整体出口竞争力下滑的背景下，水果作为劳动密集型农产品和高附加价值的经济作物，长期具有出口创汇比较优势（朱晶等，2018）。凭借比较优势，中国在2007年后迅速成为世界最大的加工类水果出口国，出口额始终保持10%左右的市场占比，但高市场饱和度也导致其绝对出口额增长缓慢。而受益于逐渐开放的贸易政策以及生产技术的提升，中国生鲜水果则始终保持着强劲的出口增长势头。2002～2018年，中国生鲜水果出口额年均增长率达17.47%。随着世界总体生活水平的提高，生鲜水果消费需求在全球范围内继续扩大是大势所趋。因此，进一步推动生鲜水果出口是中国水果贸易持续健康发展的关键（彭世广、周应恒，2020）。

　　已有实践证明，随着传统关税壁垒及非关税措施对贸易的限制作用逐渐削弱，有科学依据且隐蔽性较强的卫生与植物检疫措施（SPS）已经成为影响中国农产品出口的主要措施（李丽玲、王曦澳门·新葡萄新京6663「中国」官方网站，2015；董银果、黄俊闻，2018）。生鲜水果作为鲜活农产品，具有严格的质量标准要求，国际市场上日益增加的SPS措施势必对其出口产生重要影响。以往对于贸易增长问题的研究多集中于出口的二元边际，但若一种贸易关系持续时间过短则会造成资源浪费，增加出口增长的不确定性。可见，贸易关系持续时间虽不直接属于二元边际下的某一种，却影响着出口二元边际，是体现贸易关系稳定程度的重要指标。因此，准确把握入世后中国生鲜水果出口持续时间的分布特征，并从经济经验上度量SPS措施及相关因素对其产生的影响，进一步识别不同类别SPS措施对不同品类生鲜水果出口影响的异质性，对中国针对性地制定具体政策维持并扩大水果等特色优势农产品出口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相对于已有文献，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在于：在研究对象上，聚焦于生鲜水果这一中国入世后出口贸易额增长迅速的鲜活农产品；在影响因素上，聚焦于对鲜活农产品贸易产生主要影响的SPS措施，利用离散时间模型研究了其对生鲜水果出口持续时间的影响，并进一步对不同类别SPS措施以及不同品类进行异质性分析，识别差异化影响。

　　采用2002～2018年中国向世界160个国家和地区HS6分位层面生鲜水果产品年度出口数据进行分析。本文定义一种贸易关系为中国向某目的国出口特定的某一品类生鲜水果，即“品类—目的国”组合；定义一个贸易段为一段中国向某目的国不间断出口某一特定品类生鲜水果的时期，则贸易段的持续时间是这一贸易段不间断所经历的时间，单位为年。对于不同品类生鲜水果的定义，参考农业农村部贸易促进中心的分类方案。考虑研究及数据获取的科学性、有效性，本文选取鲜苹果、鲜梨、鲜葡萄、鲜柑桔及鲜草莓5种生鲜水果品类进行分析。

　　在总样本期间内，共有493个贸易关系和801个贸易段，有达42.19%的贸易关系具有多个贸易段。分别以2010及2014年作为转折点，贸易关系数量呈现出先上升后下降，而后又上升的趋势。2002～2018年，中国生鲜水果出口的贸易关系数量由166个增加至266个。35.83%的贸易段仅维持1年时间，60.30%的贸易段持续时间不超过3年，总体贸易段持续时间的中位数为2年。相较于其他农产品，生鲜水果具有易腐烂、易变质的特性，为使生鲜水果收获后能尽快在海外市场进行销售，中国与贸易对象国之间需要投资发展冷链物流在内的可信赖的供应链系统。这种投资的代价通常是高昂的，因此中国和贸易对象国都希望避免由于相同产品重新进入而导致的信息再识别成本。分品类来看，在5种不同品类的生鲜水果出口中，鲜柑桔的出口贸易关系较为稳定，这与鲜柑桔具有较高的细类可替代性有一定联系，而鲜葡萄、鲜草莓的出口贸易关系较为脆弱。

　　根据K-M估计结果，生存率随持续时间的增加而降低，但下降幅度逐渐缩小。可见，生鲜水果出口在贸易前期面临的失败压力更大，而随着出口持续时间增加，面临的失败风险概率越来越低，即生鲜水果出口贸易的风险率存在明显的负时间依存性。根据是否遭遇SPS通报进行分组测度的生存曲线对比，结果表明遭遇SPS通报的生鲜水果生存率始终低于未遭遇通报的生鲜水果生存率。并且，生存率的下降幅度受分组的影响不大。进一步地，采用对数秩检验从统计意义上检验两组生存函数是否具有显著区别，结果拒绝两组生存函数相等的原假设，说明遭遇SPS通报可能会对生鲜水果的出口生存率产生负向影响，降低贸易关系持续时间。分品类来看，鲜柑桔的出口生存率在所有持续时间段均保持着较高的水平；鲜苹果在贸易前期具有较高的生存率，但下滑幅度较快。对数秩检验的结果表明，不同品类间的生存函数无明显差异；遭遇SPS通报对鲜苹果、鲜柑桔的出口生存率无显著影响，而对鲜梨、鲜草莓则可能具有负向影响。

　　在贸易生存分析的研究领域，相对于Cox比例风险模型，采用离散时间模型来研究风险率的影响因素更为有效（Hess and Person，2011）。可用面板二值选择模型的常用估计方法对离散时间风险模型进行估计。假定离散时间风险率的分布函数服从正态分布、Logistic分布或者极值分布，分别对应于Probit模型、Logit模型和Cloglog模型，它们都具有Cox比例风险模型的优点，并可以进一步控制不可观测的异质性。因此，本文在基准回归中采用随机效应Cloglog模型估计，并将随机效应Logit模型和Probit模型估计作为稳健性检验。

　　原则上，SPS措施旨在为各国提供一种保护动物、人类和植物健康的可能性。根据其设计目的的不同，WTO委员会将各成员国发布的SPS措施划分为“食品安全”、“动物健康”、“植被保护”、“人类健康”和“土地保护”5大类，同一SPS措施可以属于多个类别。本文将“食品安全”与“人类健康”统一归为“食品安全、人类健康”类，其实施主要目的为通过保障食品安全、防止病虫害传播来维护国内人民健康；将“动物健康”、“植被保护”与“土地保护”统一归为“动、植物与土地保护”类，其实施主要目的为通过防止病虫害传播来保护国内动、植物及土地的健康安全。

　　根据SPS协议的透明度原则，WTO成员国每年必须对原有SPS措施的修订、补充或者新发布的常规SPS措施向WTO/SPS委员会和WTO成员国进行通报，并接受其他成员对该措施修改的评估，以便其他成员国能了解和适应其SPS措施的变动，将SPS措施对贸易的影响程度降到最低。因此，参考Crivelli and Groeschl（2016）的研究，考虑两个不同但相关的变量对SPS措施进行衡量：①设定一个二值变量，若贸易国j在t年提出了影响到中国h品类生鲜水果出口的SPS通报，则其值为1，反之则为0；②引入SPS通报的频率变量，若贸易国j在t年提出了n条影响到中国h品类生鲜水果出口的SPS通报，则其值为n。各贸易国每年的SPS通报数据来源于WTO-SPS信息管理系统数据库。同时引入生存分析变量及国家、品类、国家—品类等层面的相关控制变量。

　　是否遭遇SPS通报的系数在5%显著性水平上为正，且若遭遇SPS通报，则失败风险率提升3.7个百分点。相较于一般农产品，鲜活农产品的进口极易给进口国带来动植物病虫害，从而威胁其国内食品安全、动植物健康及生态环境。因此，在国际上，容易携带化学品残留、物理性污染物的生鲜水果等鲜活农产品在出口时容易成为SPS措施关注的重点，受到高检验检疫标准的制约。为了达到相应SPS措施的高标准要求，中国相关出口企业必须每期投入更高昂的额外固定成本来维护贸易关系，在进行重新审视之后，那些不确定性过高的贸易关系则会发生贸易中断。

　　生存分析变量方面，已经出口时间段与所属第几个贸易段均对风险率具有显著负效应。由于生鲜水果具有易腐烂、易变质的特性，供应链系统的发展是维持贸易关系的重要因素。可信赖供应链系统的建立通常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与资金成本，因此，随着出口时间段的延长，贸易关系将更加稳定，且相较于第一次进入出口市场，再次进入的成本更低。

　　控制变量方面，国家层面的影响因素中，贸易国经济规模和与中国签订自由贸易协定对风险率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说明在经济发达地区及与中国具有深度贸易合作的地区，中国与其生鲜水果的贸易关系更加稳定。品类层面的影响因素中，品类出口目的市场的多样化程度显著降低了失败风险率。多样化的出口目的市场意味着具有丰富的出口经验，在遭遇某SPS措施时，较易拿出合理的处理方案，从而继续维持贸易关系。国家—品类层面的影响因素中，贸易国市场的竞争程度显著降低了失败风险率，可能的原因在于：竞争程度更高的贸易国品类市场，其贸易包容性可能更高，从而增加了贸易稳定性。贸易国品类产量对风险率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说明生鲜水果的出口应该考虑品类的生产比较优势差异。

　　结果显示，双边“动澳门·新葡萄新京6663「中国」官方网站、植物与土地保护”类SPS通报二值变量与频率变量均风险率的影响显著为正；多边“动、植物与土地保护”类SPS通报频率变量也对风险率的影响显著为正，但影响效应较双边“动、植物与土地保护”类SPS通报频率变量更小澳门·新葡萄新京6663「中国」官方网站。根据其设计形式的不同，SPS措施通常被用作实现某些政策目标的工具（Crivelli and Groeschl，2016）。一般而言，多边SPS措施不具有国家歧视性，其主要作用在于提升进口产品的质量安全，若某进口来源国产品的质量相对较好，也可能促进其产品出口，而双边SPS措施的主要作用则在于针对性地抑制某进口来源国的产品出口（如某来源国的产品对进口国本土产品冲击过大）。因此，相对于多边SPS措施，双边SPS措施极易作为一种贸易壁垒造成贸易中断。综上说明，具有政策针对性的双边“动、植物与土地保护”类SPS措施是贸易国限制中国生鲜水果出口持续时间的主要SPS措施，亟需高度关注。由于在遭受多边“动、植物与土地保护”类SPS措施时，相较于其他国家，中国生鲜水果的出口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市场准入限制，其质量需进一步提升。

　　进一步，分析SPS措施对中国不同品类生鲜水果出口持续时间影响的异质性，整体上，遭遇SPS通报对鲜苹果、鲜柑桔的出口风险率无显著影响，而对鲜梨、鲜草莓出口则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具体来看，若鲜梨出口遭遇SPS通报，则风险率上升13.6个百分点，为全品类最高，可能的原因在于亚洲以外的鲜梨市场更多偏好西洋梨，对东方梨的市场需求相对规模不大，且对质量要求严苛，一旦遭遇SPS通报，容易发生贸易中断。从前文不同品类出口持续时间的分布特征来看，中国鲜柑桔的出口贸易关系较为稳定，可替代的鲜柑桔细类较多，在某细类遭遇SPS措施时，可以通过出口替代品的策略维持贸易关系，因此鲜柑桔的出口不容易发生贸易中断，而鲜草莓的出口关系较为脆弱，在遭遇SPS措施时较易发生失败结局。

　　进一步研究识别出，中国不同品类生鲜水果出口持续时间均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不同类别SPS措施的差异化影响。其中，鲜梨、鲜草莓出口持续时间均在不同程度上受到多边“食品安全、人类健康”类SPS措施或多边“动、植物与土地保护”类SPS措施的抑制作用；鲜苹果出口持续时间受到多边“全属性”类SPS措施的负向影响；鲜柑桔出口持续时间虽然遭遇了具有政策针对性的双边“动、植物与土地保护”类SPS措施的严重抑制，但多边“食品安全、人类健康”类SPS措施对其产生了促进作用，反映了中国鲜柑桔的出口相对于其他国家具有质量优势。

　　基于以上主要研究结论，结合中国生鲜水果贸易发展的实际情况，为提升出口持续时间，稳定贸易关系，进一步促进中国水果出口贸易的持续健康发展，得出如下政策启示：第一，应积极对国际市场发布的SPS措施进行监测分析，重点关注双边“动、植物与土地保护”类SPS措施，并对不同品类可能遭遇的SPS通报制定差异化监测措施，针对其可能出现的与WTO规则不符的情形及时提出关注意见，维护国内生鲜水果出口利益。第二，对生鲜水果的生产加大科技投入力度，建立全面质检体系，全方位提升生鲜水果品质，达到与国际接轨的高质量安全标准，提升出口产品的国际声誉，努力将国内生鲜水果推向更多的国际市场尤其是经济发达地区市场。第三，应积极实行品牌化战略，发展地理标志产品，打造高品质生鲜水果名片，大力提升生鲜水果附加价值，保证生鲜水果出口的“优质优价”。第四，应把握“一带一路”的发展机遇，进一步推动与国际市场自由贸易协定的签订，消除贸易壁垒，促进生鲜水果出口市场多元化，同时加强供应链系统等基础设施建设，降低额外贸易成本。